阮芷玉微笑,拍了拍她,說:「你等著,我去幫你叫王爺。」
頓了頓,她又說:「王爺性子一直都如此,也虧得你願意忍受他。換做別的女人早就受不了。」
言罷,她起身走了出去。
雲輕歌嘴角抽了一下,本想把她喚住,奈何人家姑娘家已經大步走了,她扶住額頭,暗嘆了一聲。
這次兩軍對壘的事情,很大一部分也是夜非墨推波助瀾。
他要除掉太子之外,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走到門口的阮芷玉一眼瞧見了負手立在不遠處的頎長卓絕的墨袍男人,她唇角挑起一分笑意,將手中的葯遞給了他。
「王爺,王妃不肯上藥,還是您給王妃上藥吧。」
夜非墨目光一頓,看向她遞來的葯,卻遲遲沒有伸手去接。
看著他冷著一張冰山臉,阮芷玉不動聲色地翻了一個白眼,隨即用力將手中的葯塞進他手中。
「好了,王爺,剩下的就交給你了哦。對了,忘記跟您說了,王妃手臂上的傷口有毒哦,你得吸出來哦,否則會有喪命危險。」
聽見這話,夜非墨那張冰冷冷的俊臉終於有了一分鬆動,眼底極快地染上了擔憂,立刻轉身就去了帳中找雲輕歌。
……
雲輕歌已經從空間里取出了葯,然後將兩邊衣袖全部捲起至肩膀上,剛要把藥粉倒在傷口上卻聽見一聲低沉的男音喝住了她。
「等等。」
她手上動作一頓,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來人。
高大挺拔的男人闊步走入,劈手搶走了她手中的藥瓶,隨即抓住了她的手臂。
雲輕歌微微抬起臉看他,不解至極:「怎麼了?」
「我看看。」他俊臉沉了幾分,可語氣明顯有些彆扭,目光掃著她傷口,好半晌才在她的身側落座。
雖然心底彆扭,又氣惱她心中還在意著夜天珏,可他就是放不下她,無法做到不顧她。
這次西玄與天焱打仗之事,本是不必她來趟這渾水,可不知怎麼,竟是讓夜無寐把她拉進了這戰爭的漩渦里。
他微微斂眸,打量著她傷口。
只是一眼,他便確定這傷口並沒有毒,只是被劍氣划傷罷了。
阮芷玉這女人,是故意騙他的。
他板著臉,搶過雲輕歌還捏在手心中的葯,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沉悶。
默然無語。
整個簾帳里好像只有雙方的呼吸聲。
雲輕歌其實心底有許多想問的問題,可看著男人微微垂眸替她擦拭傷口的模樣,她什麼問題都吞回了肚子里。
大反派這傢伙,依舊悶騷傲嬌。
「另一隻。」他見她傻愣愣看著自己,沉著聲吩咐了一句。
雲輕歌輕輕哦了一聲,趕緊將另一隻手臂伸過去給他,隨即問道:「阿墨,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不許問。」
聽他這霸道的口吻,雲輕歌頗為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你想讓他們打敗仗,好報仇?西玄的人怎麼會願意聽你的?」
雖然他說不給問,可雲輕歌還是忍不住好奇。
畢竟,殺西玄使臣的分明就是他啊!
西玄人不知道,但是這事兒若是捅出去了……想想也挺可怕的。
夜非墨此刻已經幫她將手臂上的傷口處理乾淨,甚至連繃帶都替她纏繞好了,又替她將衣袖放下,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小心細緻。
「西玄帝本就對富鳴有疑心,富鳴一直都有奪位的心思。」
雲輕歌微怔:「所以你提出幫他殺了富鳴,畢竟當時去的都是富鳴和他的親信大臣?」
「不。」他薄唇淡淡冰冷地吐出了一個字。
不?不是什麼鬼!
「我現在的身份是南玄人,南玄與西玄合作罷了,至於殺使臣之事,不過是推了一把。西玄皇帝本就想發動戰爭,藉此機會給天焱一個下馬威。」
雲輕歌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他換了一張臉,不是之前那張滿大街的路人臉,而是一張稍顯邪魅的臉。
剛剛在光影之處,又低著頭,她也沒有察覺到。
現在與他四目相對,她便看出了他又易容了。
大反派做事向來謹慎。
他這是利用西玄來打天焱?
「你是故意的?」
「嗯。」他聽出她語氣里的驚愕,眉忽然皺了皺,「怎麼,心疼你的太子?」
這冷嘲熱諷的語氣,令雲輕歌心底十分不快。
什麼叫她的太子?
但看在現在特殊時期的份上,她忍著那股火氣沒跟他吵,還是盡量壓抑著情緒說:「那不是我的太子,我是你的王妃!你也完全不必擔心,我也不會把你的所有事情告訴他,你這樣小肚雞腸的,吃醋不成?」
可吃的什麼醋呢?
哦,她知道了,以為她扮成吳大夫隨軍做軍醫是為了夜天珏?
也不知道他總是這麼喜歡喝夜天珏的飛醋做什麼。
男人聽見她說吃醋,眉狠狠皺了皺,剛想反駁,又頓覺好笑。
「今日好生休息,明日本王派人送你回帝都。」
雲輕歌表情頓時一沉,見他欲要起身,狠狠抓住了他的手臂,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她忽然直接把他壓下去。
她上他下。
夜非墨神色極快地劃過一抹異樣:「你想做什麼?」
「我不能走,我要給你取葯。」
這話,令他瞳孔里急速盪開了一抹震驚,他緩緩看向懸在眼前那張還貼著滿臉鬍子的小臉,抿了抿唇問道:「為我找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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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然呢!」
他心底的情緒久久無法平靜。
「所以啊,我是真的不能走,你也別想著把我送走。至於兩軍對壘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插手,也絕對不會把你的事情捅給夜天珏聽,你大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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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她這一番解釋之後,夜非墨那張原本故作的冰冷終於出現了幾分龜裂。
他如何能想到,她來此竟是為了他?!
女子帶著些涼意的指尖落在他的下頜上,像是在逗弄一隻大貓撓了撓,才緩聲說:「現在夜天珏他們會以為我是被西玄人擄走的,到時候你把我放回去吧。」
「為何?」他臉色驟然一沉,心底湧起一絲煩悶。
果然,她還是想回去見夜天珏的!
「不然你身份容易曝光。」她義正言辭地解釋,「我還可以給你提供各種他們軍營的消息。」
這可是實話。
其實憑夜非墨的打仗才能,應該很快就能將這場戰爭解決了。
「……好。」不知心底掙扎了多久,他才悶悶地說了一個字。
但終究有些氣不過,他忽然抓過下頜上搗亂的小手,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