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行宮,悠悠的絲竹聲傳出,殿中央女子們身著輕薄衣裙妙曼起舞。
殿上一名金色長袍的男人正端坐在上方。
他把玩著酒盞,掃視著殿內舞動身姿的女子,神色詭異。
看見蘇雲沁和聖初月時,他的眼神便越發詭譎。
「參見漠北王。」聖初月入殿,竟是收斂了她平日的乖張刁蠻,柔聲細語起來。
蘇雲沁看著她這比翻書還快的變臉,不由得驚嘆。
看來為了嫁給單雲,她也是使足了力氣。
聽見聲響,單雲坐起身來,先是掃了一眼行禮的聖初月,隨後看向蘇雲沁。
男人危險的鷹眸眯起,那眸中充斥的濃郁殺意實在很嚇人。
蘇雲沁卻不卑不亢,她直挺挺地站在那兒也不跪下行禮,等著這男人說話。
聖初月則是低垂著眉眼,做出一副羞赧的模樣來。
「初月公主,請上座。」不過一會兒,單雲眼底的凌厲瞬間收斂,朗笑著讓聖初月坐上高位。
聖初月一聽,臉色頓時紅了個徹底,拎起裙擺往單雲的身邊而去。
她轉頭看了一眼蘇雲沁,朝著蘇雲沁眨了眨右眼。
蘇雲沁看得出來她眼底的欣喜和感激之意。
不知道她要感激什麼,難不成讓她坐上去是因為自己?
蘇雲沁冷冷地看了一眼單雲。
「來人,給這位古周國的公主賜座。」單雲看著蘇雲沁,佯裝出一副剛剛才看到蘇雲沁的樣子,大手一揮,出聲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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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帝王的吩咐,立刻有宮人將一張凳子搬上。
那舉手投足的神態,都彷彿在昭告著他才是聖女國的帝王似的。
看著單雲如此霸氣的模樣,聖初月更是一臉紅暈,痴迷地看著他。
蘇雲沁也懶得坐,慢悠悠地道:「不必坐,我就是陪初月公主而來。」
「哦?」單雲單手支顎,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看著蘇雲沁,「按照雲沁公主這話,是不是也要陪著初月公主一同坐在這個位置。」
他指了指聖初月所坐的位置。
蘇雲沁翻白眼。
跟這個男人說話為什麼這麼費勁?
單雲又看向聖初月,揚起一抹俊逸好看的笑容,吩咐道:「初月,你過來,坐朕的腿上。」
他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聖初月的臉徹底紅了,一臉錯愕地抬頭看向他。
「陛下……」這位大漠王,還真是非常豪放,當著大殿內的舞姬們,當著蘇雲沁的面,要讓她坐在腿上?
「過來。」單雲不悅地眉宇一皺,又命令了一聲。
聖初月無法,終於還是站起身來走到了他的身邊,不由得坐在了他的腿上。
這一舉動,聖初月的臉色紅的彷彿能滴血。
蘇雲沁冷冷地看著他們,尤其是單雲那輕佻又無奈的樣子,暗自覺得好笑。
他是想證明什麼?亦或者是想羞辱她什麼不成?
「雲沁公主,現在初月公主已坐至朕的腿上,那位置,讓給你坐便是了。」
「……」踏馬的這男人是個神經病。
蘇雲沁不想說話,懶懶地翻了一個白眼,不說話,轉身就走。
要不是因為聖初月還有利用價值,她絕對不會有毛病來這裡看這麼一個渣男。
「等等!」單雲見她竟然如此狂妄地轉身要走,眼眸一沉,喝了一聲。
聖初月依偎在他的懷中,整個人幾乎要融化了,根本想不到其他的事情,所以即便是單雲低喝了一聲她也毫無反應,就這麼輕飄飄地倚在他的胸膛上。
此時此刻的聖初月,哪裡還顧得上蘇雲沁。
蘇雲沁看著那一副要飄到天上的女人,也知道那女人肯定是沒救了,所以轉頭瞥了一眼單雲。
「你還有何指教?」
「你為何見著朕就走,怎麼,瞧不起我們漠北?」
「……」蘇雲沁有一種自己在跟神經病說話的感覺。
單雲又道:「你別忘了,你的那位『男寵』可是欠了朕一條命,這條命,朕遲早會奪回來。」
指的是他的替身。
蘇雲沁眼眸眸光一閃,似是明白他的意思,轉正身子看向他。
「我挺好奇你怎麼奪回來,一個替身,既然陛下如此不在意,又何必還說的冠冕堂皇大義凜然。」
「誰說朕不在意!那是朕的親弟弟!」單雲似是真的怒了,咆哮了一聲。
這一聲咆哮聲把懷中的聖初月給驚了一陣。
聖初月猛地坐起身來看向單雲,受驚的模樣。
「美人兒,嚇到你了?沒事沒事。」見聖初月那一副被驚嚇過度的樣子,單雲連忙伸手拍著她的背,將她再次攬進懷裡。
這舉動,毫不避諱四周的人。
蘇雲沁實在想不明白他叫住自己幹什麼。
「若是沒事,我先告辭了。二位好好享用。」
「你等等。」單雲再一次叫住了她的腳步,「聽說你一直在尋葯,還在尋解蠱的法子?」
不得不說,這話成功喚住了她的腳步。
蘇雲沁半轉過身來看向單雲,微眯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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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葯的事情,單雲怎麼會知道?還有解蠱的事情!
那一刻,總覺得有什麼是自己一直所忽略的東西,可想了半天都沒明白這樣的忽略到底是什麼。
單雲眼底染出一番笑意,身子緩緩往後靠,慢悠悠地道:「想知道朕怎麼知道的?」
「……」蘇雲沁蹙眉。
「那你就乖乖在殿內等朕,一個時辰后,朕可要在殿內見到你。」單雲言罷,將懷中的聖初月打橫抱起。
聖初月對這突然的舉動給驚嚇了一下,驚呼出聲,趕忙伸出手抱住了單雲的脖子。
「陛下,您要帶我去哪?」
「美人兒,我們去做夫妻之事。」
蘇雲沁目送著他們二人走遠,她的眉蹙的更緊。
單雲的話,無疑是在告訴她,她的身邊肯定有姦細之類的。並且這姦細肯定非常熟悉她,知道她的一切。
誰?
她雙手掩在袖中緩緩握成了拳頭。
能夠知道她身上有蠱后的人不多,更何況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蠱后是為何物。
……
酒樓外停駐了一輛馬車。
風千洛站在酒樓門口,斜倚在門邊迎接著自家皇兄。
馬車車簾挑開,他迎上前去。
「皇兄呀,你可算是來了。」風千洛瞧見那下了馬車的墨衣男人,他連忙大步走上前去,使了一個大大的眼色。
風千墨看著許久不見的弟弟,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古怪。
「怎麼,她又逼你勸孤回去?」
風千洛哀嘆了一聲。
其實他這個做弟弟的一點都不在意,畢竟天玄國事他們家皇兄即便是人在外面還是照樣把事情處理地妥妥帖帖,國事沒有一件難倒他的。
可母后那邊就不好說,因為皇兄遲遲不肯回天玄,都親自跑來抓人了。
要不是他非得跟著,母后說不定要直接衝過來去見蘇雲沁了……
風千墨橫了風千洛一眼,「說話。」
他不喜歡聽這小子哀嘆。
風千洛抿了抿唇,小聲道:「皇兄,母后一直說要見蘇姑娘,我都阻止了。」
「嗯,做得好。」男人淡漠地讚歎了一句,不過風千洛聽著覺得他這讚歎並不是很衷心。
風千墨抬步走入酒樓里,朝著二樓而去。
風千洛想到了什麼,心底咯噔了一下,連忙又追上了他的腳步,小聲提醒道:「皇兄,不是我沒提醒你,那位聖女國的陛下也在。」
「她?」風千墨的眉一蹙,眼底閃爍出了一分不悅和厭惡,「做什麼?」
風千洛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附耳在他的耳邊將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個遍。
當然,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
風千墨黝黑的瞳孔里暗芒更甚,慢悠悠地道:「孤知道了。」
風千洛沒想到他這麼雲淡風輕,心想,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大步追上風千墨的腳步,小聲道:「我說皇兄啊,你倒是給點反應啊,怎麼這麼淡定?」
風千墨不想跟弟弟啰嗦,推開了其中一間雅間的門。
嘎吱——
屋中說話聲因為突然而至的開門聲打斷。
太后和聖初雪同時轉頭看向門邊。
聖初雪愣了一下,看見了那墨衣身子卓絕頎長的男人,男人戴著銀質面具,不知其真容如何。可縱然如此,聖初雪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這個男人……
只要她把蘇雲沁給解決了,日後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了。
想到這裡,聖初雪的精神頓時一振。
「陛下。」聖初雪站起身來,柔柔地喚了一聲風千墨。
太后微笑地看著風千墨,「千墨,你來了。」
這一幕,看上去分明是個極其融洽和諧,可實則……冷氣始終在屋中蔓延。
風千墨走近,看都沒看聖初雪,目光落在太后的臉上。
「母后。」
月淳點點頭,指了指特地給他留的位置,「坐。千洛,你也坐。」
風千洛心底湧起一絲無奈,默默地看了一眼風千墨,也跟著坐下。
聖初雪雙手交握,垂著眼帘,說不上來的緊張和興奮。
「千墨,哀家也給你選好了這後宮女子,你這些年挑剔來挑剔去,總該挑剔夠了吧?初雪,你也認得了,哀家也就不多說了……」
「不需要。」男人冷聲打斷她的話,「孤有皇后了。」
後半句話,男人說的一字一頓,篤定而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