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經處於狂怒邊緣,也顧不得四周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她看,她匆匆忙忙要撲下去掐死丞相,奈何人還沒有碰到就被侍衛給攔住了。
「母后,這是朕最後叫你一次母后。」皇帝冷冷開口。
他的面容上罩著一層冷冽的寒霜,整個人都壓抑著某種情緒。
皇帝怒了,所有大臣都明白。
自從皇帝登基以來,一直對太后十分孝順,為此還備受百姓們的讚歎,更是得到眾臣的敬仰。
正是如此,才會令皇帝大怒。
一直尊敬的人,卻要殺了他,如何不令人生氣。
太后慌亂的視線倏地看向皇后和夜天珏,她已經活了大半輩子,可如今竟然卻覺得害怕和慌張,從來沒覺得離死期會這麼近。
感覺到太后的目光,皇后卻突然低下頭當縮頭烏龜。
這時候若是出聲替太后說話,這簡直如同引火自焚,到時候自保都難。
「太后還有別的解釋的嗎?」連丞相左逸軒都無法沉默下去了,淡淡開口問太后。
眾臣到了如今也更是沒人會說一句求情的話,畢竟事實擺在了明面上。
「證據呢?沒有足夠的證據,哀家是絕對不會認這個罪!」
皇帝嗤笑:「太后要證據?那就讓太醫院的那群吃了熊心豹子膽害朕的罪臣都壓上來!」
他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殿外。
果不其然,皇上早已等待著這一刻,將所有參與此事的太醫都抓捕入牢,為此就好堵住太后的嘴。
所有人都知道了,太后今日是活不成了。
……
雲輕歌落在那位假扮自己的「墨大夫」身上,眯了眯眸子。
這人身形和她很相似。
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墨大夫」倏地轉頭看向她,與她對視了一眼,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雲輕歌側頭瞥了一眼似乎心思根本不在這兒的男人。
他似是在看殿中情況又似乎不在看,漫不經心的搖晃著手中的酒盞,如同下棋的模樣,運籌帷幄。
她斂下心頭的疑惑,也沒有要開口詢問的意思。
現在他們夫妻之間還在鬧彆扭,她也拉不下臉來問。
……
太醫們一個個被押進了大殿內跪下。
太醫為首的張太醫還沒有開口就已經率先哭了起來,一位年過六十的老太醫當著眾人的面哭的撕心裂肺,好像下一刻就會被砍頭般。
「皇上,這一切都是太后威脅我們所為。太后非說只要皇上被毒……日後這天焱天下就是她的了。否則她就要下旨殺害我們所有人,我們不敢不從。」
「太后還給我們每人灌了毒,若不照著做,我們毒發身亡,解藥都在太後手中。」另外一位太醫面色也難看,但他還算沉靜。
一旁的「墨大夫」也出聲:「回皇上,之前太后也是用這招數對付草民,還威脅草民。」
太后在一旁臉色極盡扭曲。
「是哀家,全都是哀家所為,怎麼樣?我告訴你,我就是害死你心頭最愛的那個女人,也是你的好皇后唆使我所為,你現在來怪罪哀家?哀家又能怎麼還你女人的命?」
「哈哈,你以為你現在報了仇后,你這最愛女人的兒子就能從椅子上站起來,那張毀掉的臉就能恢復?可笑可笑!」
皇帝氣得面色鐵青:「即便如此,朕也要把江山給他也不會給你最疼愛的孫子!」
鬧著鬧著,二人已經處於失去理智的狀態。
皇上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愕了。
皇后更是渾身一抖,臉色蒼白。
即便是如此……也要把江山給那殘廢又毀容的靖王也不肯給她兒子?
在座所有人的表情都充滿了深意。
而夜天珏,忽然就很平靜了,他抬起眼帘看向坐在對面的輪椅上的男人,沉靜到彷彿置身事外。
小時候,他一直以為他會是皇家皇子中最佼佼者,自從夜非墨出生后,所有的光輝都好像變成了別人的!
夜非墨的母妃本就是父皇心尖尖上的女人,再加上生了皇子,更是母憑子貴。
那時候父皇每日都流連在他們母子兩的宮中,再也沒有來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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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
突然有一日,母后說父皇還是最愛他的,夜非墨的母親死了,夜非墨被養在如妃膝下,皇帝對夜非墨的關注確實越來越少越來越淡,他別提心底有多高興。
可不曾想,這男人之後卻武功超群,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年少帶兵打仗,百戰百勝,從無一場敗績,再次站在了巔峰之處,父皇對他便從一開始的淡漠到更加的喜愛。
所以,他動了心思,他要把這處處碾壓自己一番的弟弟踩在腳下,讓這人永世不得翻身。
直到如今,他竟是還是輸了。
手上一暖,夜天珏被這突然落過來的手給驚了一下。
他一側頭,對上雲挽月那安慰而沉靜的目光,一瞬間,他一顆心竟然漸漸安定下來。
「月兒……」
「珏哥哥,沒事的。」雲挽月輕輕安慰他,又得意地看了一眼秦暮雪。
論這種事情,秦暮雪永遠是無法做到的。
看著雲挽月那極具挑釁的目光,秦暮雪冷不丁嗤了一聲,不甚在意地抬眸看向對面的雲輕歌。
原來……
她也是個處在複雜環境的人吶。
「傳朕旨意,將太后押入大牢等候發落。」皇帝也吵累了,再加上大病初癒,也沒什麼心思再鬧下去。
侍衛上前將太后押下去。
「你們別拉著哀家,皇帝,哀家告訴你,你別想著那個女人真的是愛你的,說不定她根本不愛你。呵呵,死了都不愛你。」
「拉下去!」皇帝鐵青著臉色怒喝。
侍衛這才把太后拉下去。
「皇帝,你會後悔,你會後悔的,那個女人的秘密!」
太後人被拉出去了,聲音還縈繞在殿內,隨著聲音慢慢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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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輕歌輕輕闔上眸子。
「那個女人」指的是……夜非墨的母妃?
她總覺得關於夜非墨母妃的死是有其他原因的,隱情是必然有,只是夜非墨卻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提及過。
她一直覺得,那應該是男人心中不能被提及的痛,所以直至如今他也不肯在她面前提到一絲一毫母妃的事。
皇帝沉沉坐了下去,啞著聲說:「朕累了,來人,扶朕回去休息。」
宮人上前攙扶他,他看了一眼顧思如道:「如妃,你隨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