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峻，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以你的實力，已經足以與赫天抗衡？」穆西沉把話題轉了向，而凌峻聽他如是說，思維停頓了一下，隨即邪肆的笑。
「凌峻有沒有這樣的實力，你現在不是已經領受到了嗎？」他笑的暢快，笑聲從胸腔內發出來，有著自負，還有著對穆西沉的嘲諷。
「你可別跟我說，這幾天你過的很安生，或者你心大，即便王子變青蛙，還可以安心的捉螞蚱……美酒，地位，女人，你都可以大度的放棄掉。」
穆西沉搖了搖頭。
「凌峻，赫天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弱小，雖然暫時你貌似佔了上風，但這，都是表象。我詳細，為了對付赫天，你所付出的代價，估計也是畢生精力……我想提醒你，有時候，魚死，未必網破……」
沒等他說話，凌峻便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儘管穆西沉恰恰戳中了他的痛處，但是除了指尖的微微顫動外，在外人看來，看不到一點點異常，這麼多年的苦難，早就練就了他隱忍的性格。
「穆總這麼說，是不是已經支撐不住了？如果支撐不住了，可以打白旗求饒，我心情好的話，沒準會網開一面哦……」凌峻故意說的很輕鬆。
對於挑釁赫天的種種難處，他卻爛在肚子里。
為了這一次戰役，他暗中準備了多少年，輕易不動，動則致命，哪怕兩敗俱傷，哪怕一同赴死，他也心甘情願。
然而，赫天的戰鬥力之強，確實超乎他意料，面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凌峻微眯著眼眸看著他，越來越喜歡上了這種玩法。
他要看著這個男人，慢慢的倒下。
「那好，凌峻，我們拭目以待。」
穆西沉站起身來，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氣度，攤攤手，抻抻衣角，轉身離去。
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凌峻眸光深沉，就那麼坐著，大腦卻一刻不停的運轉著。
不一會，李若旭便走進來打招呼道：「凌少，現在的情況不太妙。」
「怎麼不太妙？」
凌峻蹙眉問道。早上不是剛剛傳過捷報，難道事情，真的會瞬息萬變？
「赫天股市昨天本來瀕臨土崩瓦解，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經歷一個晚上，從早上開始便一路飄紅，已經連續兩個漲停了，而且現在，還在控制不住的瘋漲……」李若旭快速的說著，手掌搓著，腳尖也不安的移動著。
「哦？我們買進了多少，拋售了多少，瞬間拋售了那麼多，還沒引起恐慌嗎？」
「我們不遺餘力的買入，不惜代價的拋售，雖然對赫天形成了打擊，但是，我們的損失也不可估量……凌少，如果再這麼下去，恐怕我們也會嚴重縮水。」
李若旭小心翼翼的說著，看著凌峻多雲轉陰的臉，目光閃爍。
凌峻勾了勾唇，搖搖手，沉悶的說道：「有什麼話，說完。」
每次李若旭心裡藏著話，便是這種表情，很容易被人看穿。
有了凌峻准許，李若旭才大膽的說下去：「我擔心，這是赫天耍的又一個花招……您看，經歷了這次股市變動，他們實際上沒損失什麼，而我們，經濟上，卻遭受重創……凌少，我們還是慎重為好。」
聽完了李若旭的話，凌峻陷入沉思。
李若旭一語不發的看著他，等著他做出下一步指示。
「很奇怪，明明赫天全面受創，不管國內，還是國外，從工廠到投資商，就連銀行那邊都不肯放款給他們，一夜之間，他們從哪裡來的資金，把整個股市都拉動起來？」凌峻顯得很疑惑，也很是不解。
「凌少，會不會是越品？」李若旭接話道。
凌峻點了點頭：「有可能，但是，最近越品和赫天極少走動，我們暗中安排的眼線，沒發現他們有什麼溝通。」
「凌少，越品會不會暗度陳倉，畢竟，越品和赫天的關係，不是一年兩年了……」李若旭想著這種可能性，不由得冒冷汗。一個赫天已經焦頭爛額，再加一個越品的話，真不知道，他家少爺能不能應付的來。
凌峻卻輕蔑的笑了笑，幽幽道：「不必擔心，大難來時各自飛，越品不會那麼傻……如果他們有足夠的信心，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來。」
李若旭目光顫著，還是很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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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了張嘴，看著凌峻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便閉口不語。
「不用擔心，就算越品一起來，那戲份，只會更精彩……要相信自己的實力。螞蟻吃不掉大象，不是因為螞蟻弱小，而是因為，螞蟻不夠聰明！」凌峻，頗為自得的指了指自己的頭，滿臉自負的表情。
李若旭點了點頭，最大限度的笑了笑。
戰場上，自信是必須有的，但是，絕對不可以盲目自負，凌峻深深懂得這一點。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他進行了下一步部署。
「股票方面，不管漲不漲，繼續買入，不惜代價的買入，但是，這次不要輕易拋出，要等待時機。等到有了十分把握，再一舉擊中。」
李若旭點點頭。
「工廠那邊怎麼樣了？記住，工廠面對的不是凌氏，而是更有背景的人，要讓他們明白這一點，要讓他們知道，背後的人，足以與赫天抗衡。」
凌峻追問起工廠的情況，卻說到了李若旭的傷心處，他索性走進來，扯了座椅坐下，就在穆西沉剛才坐過的位置，大大的灌了自己一杯紅酒。
「這些工廠就更難對付，根本就是一群刁民！胃口居然那麼大，收了銀子，還不能辦好事，真是氣死我了！」
本來起初工廠的表面是令人滿意的，但是後來的表現，簡直令人髮指的氣惱。
李若旭在應對工廠上面，費了更多的心思。
「我真奇了怪了，現在，工廠表面上不與赫天合作了，但是要讓他們找赫天的茬兒，簡直比登天還難，據說，他們竟然不要命的支付了赫天三倍違約款，三倍呀！」
這些話，也足以令凌峻驚愕。
看來，正如穆西沉所說，赫天，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的多。
但是只有這樣，才更能讓他享受到戰鬥的樂趣。
凌峻一動不動的聽著李若旭發完牢騷，站起身來，走過去拍了拍李若旭的肩：「兄弟，你要知道，我們對付的是赫天，不是街頭上的混混小癟三，所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稍有疏忽，就會被赫天鑽了空子。」
李若旭點點頭，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真難。
不是不想做，而是那種明明想做卻無從下手的感覺，才最難。
「我們要謹記一點，要懂得挑撥離間，歷史上很多成功的戰役，不是靠真打實拼，而是靠智力取勝，所以，下一步，要挑撥赫天所有的關係，破壞他們，打破他們傳說中的美好氛圍，要讓他們四面開花，自顧不暇，懂？」
凌峻一番話下來，李若旭有了茅塞頓開的感覺。
他站起來，和凌峻碰了杯，兩個人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穆御盛，但願你的兒子沒那麼孬種，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其所……」
凌峻舉著酒杯，一手插入褲袋，迎著陽光，看著窗外公路上的車水馬龍，眸中狠戾，捏著杯柄的手，骨節因為用力過度，而呈現青白色。
聖心醫院門口，穆西沉拎著公文包，四顧無人後，便上了車快速離開。
離開希臘西餐廳的路上，他正琢磨著，該如何調查凌氏集團的來龍去脈，便接到了來自聖心醫院的電話。
「穆先生，您的DNA檢測結果出來了，能否過來取一下。」
聽著電話那端流利的英文女聲，穆西沉心中一凜，手緊緊握了一下方向盤，嘴上，卻不由自主的應了：「好的，我馬上到。」
其實按照日子推算，應該明天才出結果的，今天出結果，比預料的要早了一天。
雖然只是一天，卻讓他的心小小的慌亂了一下，有些措手不及。
想歸想，在按斷藍牙按鈕之後，他還是在下一個路口轉了向，朝著聖心醫院開過去，在那裡，本就人跡冷清的醫院裡，很快便取到了結果。
然而，他並沒有在醫院裡打開結果，只是裝入公文包內，到了車內，也還是沒有查看，而是開著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回到了盛苑。
暗沉格調的房間內，握著那份報告，手，竟然有些抖。
當報告上的數據躍入眼帘，穆西沉嘴角抽了抽，慢慢的將報告裝回到文件袋裡，看著仍然掛在牆上的吉他，暗自出神。
吉他，是秦玥送他的生日禮物。
年少清純時，戀人間所有的浪漫行動，都曾在他們之間發生過。
他們為了給彼此驚喜，明明家境優越，卻心甘情願的去餐館里隱姓埋名，以普通青年的身份去打工，只是為了謀得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小錢，買一份心儀的禮物送給對方。秦玥這麼做過，他，也這麼做過。
多麼美好的青春呵。
可是後來，怎麼就變了味呢？難道真的是時光不隨人願，將原本好端端的人，改的面目全非了嗎？
穆西沉不敢這麼說，起碼，在秦玥離開后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還是心存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