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她絕對不會原諒你1

發佈時間: 2021-03-12 17:2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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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相思啞然,望向病床上的郁少臣。

此時的郁少臣眼神空洞,裡面看不到一絲光彩,也沒有任何的起伏,彷彿是一個歷盡蒼蒼的老人,靜等著歸於塵土的那一刻。

洛相思記得,以前蘇念不止一次跟她顯擺過,她說她老公有雙世界上最迷人的眼睛,它深邃如海,裡面盛滿了對她的深情厚愛,看她的眼神,更是讓她恨不得溺斃其中,卻又甘之如飴。

確實,郁少臣的雙眸很好看,甚至就連睫毛,都比女人的卷翹纖長。

可是現在的郁少臣,她從他眼中看到的,只有無盡的黑白。

洛相思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畫面,轉身,跑出了病房。

靳江南緊握著拳頭,朝始終沒有反應的郁少臣身上望了一眼,快步追了出去。

而病床上的男人,只是靜靜的躺在那裡,懷裡,還抱著那件夢幻婚紗。

緊緊地,緊緊地……

醫院的天台上。

洛相思蹲在牆角的位置,雙手抱著臂,撕心裂肺的哭著,哭得很兇。

靳江南找到她時,她哭的嗓子都已經啞了,可是還抽泣著,胸口劇烈的喘息著,一雙眼睛紅的像是兔子,可是那眼淚,還是拚命的往下落,好似都流不完。

「丫頭,別哭了。」

洛相思身上穿著單薄的長袖衫,夜裡秋露本來就重,再加上這些天一直都是天氣陰沉,氣溫,更是直逼寒冬。

靳江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蹲在她身邊,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帶著男人獨有氣息與體溫的衣服,讓心裡沒有一絲暖意的洛相思,瞬間感覺到了溫熱。

洛相思再也忍不住,撲在了眼前男人的懷裡,眼淚,更加的肆無忌憚。

「靳江南,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蘇念真的已經死了,我不相信。」

靳江南伸出雙臂,用力將身子單薄的女人環在自己懷裡,狹長的桃花眸中,腥紅一片。

「我也不願相信,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就算我們再怎麼傷心,蘇念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洛相思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窩在男人的懷裡一直哭著。

靳江南將她抱得更緊,嗅著屬於她淡淡的體香,心滿意足。

當他那天看著郁少臣像是瘋了般在廢墟里尋找蘇念的影子時,心裡已經下定了決心,以後,他再也不會勉強這個女人做什麼,就算她要離開,就算她要嫁給別的男人,他也不會阻攔,即使痛到要死,也比過,兩個人陰陽相隔。

他知道,郁少臣一直將蘇念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他覺得,如果那天他沒有把蘇念困在房間,如果他就那樣放手,讓蘇念離開,那麼,結局,一定好過現在。

只是的只是,我們終不能未卜先知,如果可以猜到結尾,誰又願意,執迷不悟……

郁少臣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以前,即使他不吃不喝,醫生還可以給他注射葡萄糖,以維持他的生命,現在,他整個人瘦的只剩下骨頭,就連注射,都找不到血管,渾身上下,更沒有幾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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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江南他們急的團團轉,可是也拿那個固執的男人有任何辦法,就連蘇念剛出事,想要殺了郁少臣的唐如風,都忍不住濕了眼眶。

這究竟是怎樣的愛,讓一個男人不管不顧要追隨著她去。

以前,他總覺得郁少臣配不上蘇念,蘇念,也愛錯了男人,可是現在,他覺得,他們的愛,真的是堅不可摧。

「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掉?」

唐如風看向靳江南,根本沒有任何的主意。

靳江南望了眼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口氣的男人,急得原地踱步,最後,快步走到病床前,怒目對著郁少臣便大聲吼道,「郁少臣,你這個縮頭烏龜,你是不是以為自己一死了之,就可以心裡平衡了,我告訴你,即使你死了,你也沒臉去面對蘇念,因為你就是個懦夫,而且,你難道就讓蘇念死得不明不白,放炸藥的那個男人我們已經抓住了,幕後指使根本就不是何淺淺,當時何淺淺只不過想讓他綁架蘇念,目的讓她簽一份拒收你那份轉讓財產的協議,根本就沒想讓蘇念死,真正的幕後兇手是姜梅雪,那天讓姜梅雪給逃了,你難道不應該站起來,去把那個女人抓過來,讓她給蘇念償命,還是你準備等到她跑出國外,讓她後半生過的逍遙自在,郁少臣,你特么要是個男人,就給我站起來,我告訴你,我們兄弟是不可能出手幫你抓她的,我們也不會再管此事,所以你要是有點良心,就給我起來,拿槍,去斃了那個老女人,也讓蘇念死得瞑目。」

靳江南吼完,病床上的男人卻是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連眼球,都不曾轉動一下。

靳江南氣得伸手就要去拽病床上男人的病服領子,被何靖東攔下。

何靖東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郁少臣,然後望著靳江南,眼睛里閃著淚光,哽咽道,「靳少,您就別為難我大哥了,他心裡苦啊,他現在這樣,只是因為太愛蘇念姐了,我相信,他會想明白啊。」

「等他想明白?」

靳江南氣得一腳踢翻了一旁的椅子,手指指著郁少臣,「你看他那死樣子,要是他還能活過兩天,我靳江南給他當孫子。」

洛相思雖然心裡對郁少臣有怨,可是看他對蘇念這樣的執念,還是有些動容的,悄悄拉了拉靳江南的袖子,「他夠可憐的了,你別再這樣罵他了。」

「他可憐個屁,我看真正可憐的是蘇念,愛上這樣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動不動就以為死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簡直就是愚蠢。」

洛相思也是無法,想到蘇念,想到她的兩個孩子,眼淚再一次洶湧而出。

只是可憐了蘇念,到死,都不知道子宸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孩子,真的是死不瞑目啊。

一看洛相思也哭了,靳江南更是煩躁,丟下一句「他的事誰愛管誰管,我是不想管了」,直接走出了病房。

何靖東看著靳江南離開病房的身影,慢慢退到一邊,依靠在牆面上,視線落在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郁少臣身上,心裡止不住嘆息。

郁少臣的身體確實不能再等了,照這樣下去,別說兩天,能撐到明天晚上,就是一個奇迹。

可是,他卻束手無策,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這讓他想起蘇念在的時候,不管大哥再任性,只要蘇念姐一個眼神,他立刻乖乖就範。

何靖東仰頭,看向外面陰雲密布的天空,預示著又是一場大的風雨。

卻和蘇念姐走的那一天,一樣……

夜裡,狂風大作,緊接著是密不透風的大雨傾盆而下,將整個城市覆蓋。

宋承硯走進病房的時候,郁少臣依舊躺在病床上,懷裡,緊緊抱著那件婚紗,此刻正用力睜著他那雙沒有神採的眸子,望向窗外的大雨。

從透明的玻璃可以看清楚外面雨點的密集與急切,絲毫不亞於蘇念出事那天的那場暴雨。

宋承硯走上前,在郁少臣面前停下,阻擋了他的視線,眼睛,盯著他灰白的眸子,一字一頓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場大雨,就是蘇念迎接你過去的準備?」

宋承硯的話落,病床上的男人眼珠子微微一動,即使很細微的動作,還是被宋承硯捕捉到了。

「郁少臣,你心裡想什麼,瞞不過我這個心理醫生,」宋承硯說著,回頭望了一眼暴雨如注的外面,輕聲道,「我今晚過來不是為了勸你什麼,那些話,我估計他們說了也不止千百遍,你也聽不下去,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因為我也經受過,想必蘇念應該給你提過我的事,我失去我妻子的那天,也是下著大雨。」

宋承硯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里,聲音也開始變得輕柔起來,「我妻子,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人,她很愛我,我也很愛她,我們相戀九年,結婚十年,可以說,我們青梅竹馬,即使我們已經了解彼此勝過自己,可我們依舊很相愛,而且始終如初,絲毫沒有別人婚姻之中的倦怠或是癢,我妻子是一位中學老師,她與世無爭,只喜歡校園的輕鬆氛圍,還有與孩子在一起時的天真,她說,每次和孩子們在一起,她就彷彿也回到了那個時候,更是回到了我們相戀的時候,所以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熱戀,而我,也很滿意這樣的生活,我們平淡且幸福的生活著,直到有一天……」

宋承硯抬手,輕輕擦拭了一下眼中氤氳的水汽,片刻后,才道,「我的仇家找上門,在我妻子回家的路上,找了一群流氓,***了她……我妻子是一個潔身自好,很傳統的女人,她怎麼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所以,慢慢就瘋了……直到後來,我實在看不下去她這樣糟蹋自己,選擇了為她洗去記憶,做一次強制性催眠,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竟然在想起那一段記憶的時候,從窗檯直接跳了下去……臨走前,甚至還留給我一句話,她說,我的身體太髒了,不想也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