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還特別輕手輕腳地將房門給掩上了。
雲輕歌嘴角抽了一下,才走到了床沿邊,尋了一張凳子坐下。
床邊的帷幔遮了視線,她也看不清楚床榻上的人,只能依稀透過幾縷光亮看見一道模糊的輪廓。
她乾脆坐在一側,雙手托腮,等待著夜非墨的蘇醒。
這服用還沒有超過十二個時辰,是看不到完全的效果。
等著等著,她的眼皮略有些沉,垂眸乾脆打起小盹。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帷幔發出了被人拉拽的聲音,窸窣的聲音把她給驚醒。
「青玄。」帷幔後傳來了男人有些嘶啞的嗓音。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
嘩啦——
帷幔被男人大手給挑開,一下便視線相對。
雲輕歌看見他面具后的一雙眸子明顯一閃而過一抹怔然,復又恢復平靜。
她揚了揚唇角,「王爺醒來了,餓不餓?渴不渴?」
夜非墨看見她在此,起初是有些意外的,甚至……還有一點不易察覺的喜色自心底蔓延。這種古怪的情緒令他有些陌生,最終又被他給硬生生抑制下去。
「你為何在此?」他冷硬著出聲問,全然忽略了她之前眼底的擔憂之色。
他的態度令人惱火。
雲輕歌抿唇,許久沒回答。
這幾日不見,這男人的脾氣倒越來越難以琢磨了。
她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應該沒做什麼惹了他的事吧?這人一醒來見她時那眼底明顯的抵觸和排斥,令她很不快。
她好心關心他,反倒是熱臉貼冷屁.股!
「王爺,不是你讓我進來守著你的嗎?」她說著,語氣也明顯不善。
往日假裝演戲的模樣渾然沒有。
不行,她要忍住胖揍他一頓的衝動。
這個男人現在是個病人,不能受刺激。
她真有點怕自己忍不住想把他罵個狗血淋頭。
夜非墨眯眸,「本王讓你留在此?」他腦子有問題才會把這個女人留在自己的寢屋裡給自己添不快。
雲輕歌點點頭,「王爺,你再生氣也不用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吧?」
他抿唇。
「這樣吧,我去讓青玄進來守著你。」看他醒來就發脾氣的模樣,想必也是毒壓制下去了,她還留在這裡受氣就是傻的。
她起身就走。
「站住!」
身後男人厲聲喝住她。
雲輕歌翻白眼,半轉過身來看他,眨眼說:「王爺,妾身知道了,下次王爺就算是求著妾身進東院,妾身也不敢踏進來半步的,您放心。」
說罷,大步就走,不管他。
看著女人頭也不回地走了,榻上的男人臉色黑沉難看,胸口更是一陣悶疼。
他忽然捂著心口,眉狠狠一皺。
……
雲輕歌用力打開門來,青玄和劉凱正趴在門上,這突然猝不及防打開的門險些令二人摔倒。
她看了他們一眼。
二人尷尬一笑。
她卻面無表情說:「你們王爺醒來了,自己照看著吧!」
她也算是明白了,根本不是夜非墨命令她進屋中照顧,而是管家和青玄自作主張。
這兩人可真會給她挖坑。
青玄還待說什麼,管家卻驚呼了一聲:「王爺!」
青玄也看了一眼床邊的男人,臉色赫然一震,立刻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雲輕歌也因為他們的驚呼轉過身去看。
看見男人吐了一口黑血,她也微微心緊了緊,折返了回去。
畢竟是自己的病人,怎麼也要好好負責。
「讓開讓開,我來給他擦。」不等青玄動手,雲輕歌已經自袖中取出了綉帕抹上夜非墨的嘴角。
嘴角邊都是黑色的血跡,斑駁地沾在下巴上那皺巴巴的皮膚上,看上去還有些恐怖和凄慘。
雲輕歌卻面不改色。
她的錦帕上有些淡淡的香氣,不是女子往日的濃烈脂粉香氣,反倒是有點清淡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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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非墨目光一滯,看著突然靠著分外近的女人,眼神卻一點點暗淡下去。
他唇角緊抿著,渾身僵硬。
雲輕歌抓著綉帕卻仔仔細細替他擦拭嘴角邊的血跡,見他嘴抿得很緊,便說:「王爺,您唇上也有血跡。」
他故作不耐煩地搶過了她的綉帕粗暴地把嘴一擦就抓在了手中。
「好了,你退下。」他沒看她,冷硬著吩咐。
雲輕歌看了一眼被他抓在手中的綉帕,張了張嘴想說話,還沒有出聲就被他打斷。
「出去!」
「好吧……妾身明日再來看王爺。」雲輕歌撇嘴,看向青玄,「好好照顧王爺,我先走了。」
青玄啊了一聲。
因為他始終沒料到,王妃就這麼被王爺趕走了?!
人一走,青玄弱弱問:「主子……王妃是真的擔心你,在東院門口等了一兩個時辰,她……」
夜非墨眉心一擰,將手中的綉帕捏成了一團,末了,才將綉帕扔給了管家。
「去,洗乾淨。」
管家撓了撓頭,沒明白王爺這是唱的哪齣戲,只好退了出去。
他今年也要五十了,憑他閱人無數的閱歷,王爺和王妃一定是相互在乎的!
管家退出去,青玄忙問:「主子,可有什麼不妥?」
「沒什麼不妥。」夜非墨取下了面具,揉了揉眉心,「倒是吐了這口濁血,身子輕鬆了許多。」
青玄一聽,大喜:「看來那位吳大夫真有些能耐,這葯服用沒多久就起了作用。」
沒想到那滿臉絡腮鬍子的奇怪大夫,不只是嘴上吹噓而已。
夜非墨看了一眼青玄,沒說話。
不知為何,他現在竟有些後悔剛剛對雲輕歌這麼冷冰冰的。
她是關心他,他明明看出來了。
只是……
一想到她心中還有人,他就一陣煩躁。
……
雲輕歌回到屋中休息,第二日照常去了醫館,也不去打聽夜非墨的消息。
被那男人氣得一肚子火氣,她更沒有心情去給他看病了。
醫館開了后,如意便說:「吳大夫,昨日那位青玄大人一直在門口等著您。」
雲輕歌悶著一股氣說:「不見。」
如意懵了。
這是什麼節奏?
往日吳大夫教導她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說只要不是十惡不赦之人,既然是病人上門求醫必然是要好好對待。
昨日那位可是靖王爺!
「吳大夫……」
「我困了。」雲輕歌說罷,直接就坐在了桌邊趴著休息了。
如意嘴角一抽一抽的,拿不定主意。
吳大夫好生任性啊!
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