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不管她是個傻子還是不管不顧的在宮中惹出了什麼事,這太後人前總還能維持一身的貴重與祥和,怎麼今日說話殺氣這麼重?
鳳亦藍再次裝傻:「這還是要看母后的心情。」
「哀家知道了,明天的國宴上皇後身為一國之母,也是夏啟朝的顏面,可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要讓皇上跟夏啟的朝臣失望,讓使臣們笑話。」
原來叫她來還是為了國宴前好教訓她兩句。
此事牽扯到國事,鳳亦藍的不滿僅僅是對自以為是的軒轅子蘇,時常抽風找她麻煩的傅雅兒,還有這個世界不同於她心中三觀的那些可笑規則,被自己親身父親利用的憤懣,她討厭這個宮中那些陰陽怪氣的風氣,但除此之外,該是她分內的責任,她會盡到。
「母後放心。」
「哀家年歲大了,也不宜一直在這裡吹風,皇后陪我回了延壽宮,便也自行離去吧。」
原來您也知道您年紀大了在這裡這樣吹風是在沒事找事呢?
心底腹誹一句,鳳亦藍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伸手扶住太后的手腕,一路上送她回了延壽宮,這才帶著洛水與小竹回去。
「娘娘,太后沒有為難你吧?」
容嬤嬤帶著人在鳳棲宮那般囂張的隨意懲處他們,肯定也有太后的授意所在,洛水與小竹都不算笨,想清楚之後便忍不住身冒寒意,更加不放心鳳亦藍與太后獨處。
「沒有,太后帶著我看了一會的鯉魚。」
鳳亦藍想了想,忍不住繼續道:「哪天趁著這處沒人,過來捉回去一兩條放到咱們宮裡紅燒,一定味道不錯,反正太后也總是不見她養的魚有多少,少了那麼一兩隻沒法發現的了。」
沒想到來千鯉池一趟,鳳亦藍光想著吃了,洛水與小竹這才相信她是真的無事,隨著一同回宮了。
月黑風高,宴王府。
洛水恭恭敬敬的在下首跪著。
「明日她要穿的禮服選定了嗎?」
沒想到王爺動用宮裡的暗衛將她叫來就是為了詢問這件事,洛水說道:「娘娘睡前讓小竹備下了,是王爺著人送去鳳棲宮的那一套百鳥朝鳳袍。」
上首正隨意把兒玩一個看著略有些光兒滑的石子的軒轅宴低低笑了一聲,對洛水的回答十分滿意。
「這段時日兒你在她身邊做事還算周到,你早些年就在宮中沒什麼用處,本王本以為這顆棋子算是廢了,如今看你還不錯,宮女二十五雖便可出宮婚配,你若是不想……」
「奴婢想……奴婢想留在皇後娘娘身邊。」
洛水第一次大著膽子打斷了軒轅宴的話。
把兒玩石頭的動作停了下來,軒轅宴琉璃般通透的眼鏡閃過一道玩味,垂眸看著跪在地下的洛水。
「你將她當成了你真正的主子?」
若不是如此,她這話怎麼會這般真心實意,雖然軒轅宴向來對這些棋子的感情不屑一顧,可她是他留在鳳亦藍身邊的人。
「並非是背叛了王爺,只是也真心想要留在皇後娘娘身邊,想要保全她也不再是因為王爺的吩咐,只是奴婢自己……想要皇後娘娘安樂順遂。」
一地的沉默,靜的讓洛水硬著頭皮說完之中,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在耳中盤旋,讓她幾喻求饒。
「呵……」
上方傳來一聲輕笑,雖然不明顯,但卻能聽出是愉悅的。
「你想自願留在她身邊,為什麼?」
洛水一時間抬起了頭,眼底滿是真誠,她說道:「皇後娘娘,是第一個讓奴婢覺得溫暖的人,在她身邊,奴婢無比的安心,也無比的歡悅,像是真正像個人在活著。」
於是軒轅宴不再問了。
這些理由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你去吧,既然做了選擇,若是讓本王之後日後你對她有了背叛的心思,你知道下場。」
洛水感激的磕了一個頭,快步離去。
鳳棲宮於她來說,早就不是一個冷冰冰的宮殿了。
一腳踏進宮門裡,洛水毫無防備,被小竹拉到了一邊。
「小竹?」
他們兩個平時在鳳亦藍身邊,其實頗有爭寵的意味,小竹對鳳亦藍而言,是從小護在她身邊的親人,是從小一起陪著她長大的姐妹,而洛水自知不如,一向對小竹也是尊敬有加的。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從正門進來了,若是被別宮的人發現,雖然傷不了咱們娘娘,卻能懲治你夜裡私自離宮之罪,到時候你又要受苦。」
沒想到小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洛水剛剛定下的心有些感動。
「我是因為娘娘所以才離宮去王府一趟,主要是為了……」
「你不用跟我說這個,其實讓我在這裡等著你,也是小姐的意思,她擔心你。」
洛水愣住。
她以為因為自己的身份,皇後娘娘並不能全然信任她,卻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擔心自己。
「我知道了,我會與皇後娘娘報一聲平安的。」
翌日。
鳳亦藍不到辰時便被小竹與洛水從榻上挖了起來。
她的身子軟的彷彿泥塑的一般,這邊小竹剛剛小心翼翼的將她拉起身,不過一瞬,鳳亦藍便又歪到了枕頭上,而洛水見此放下手中用來伺候她洗漱的帕子,跟著也勸鳳亦藍起床。
「我昨日睡得晚,實在太困,你們別吵,就讓我再睡一會,就一會。」
說到底原主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這身子都還沒有發育完全,睡不好怎麼長身體?
鳳亦藍越是這樣想便越是覺得自己多睡一會兒理所應當,更加不願意起床了。
看到她如此,洛水忍不住輕笑道:「咱們娘娘平時看起來絲毫不像是會賴床的人,卻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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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也在一旁附和:「小姐,今日是國宴,外面已經有不少朝中大臣的內院家眷等著進宮拜見娘娘了,您還是快些起身吧。」
其實已經被吵醒了之後,鳳亦藍是不可能再睡下去了,她只是圖個心理安慰,再睡個五分鐘就起來這樣的,但是小竹與洛水都催的這樣急,她也知道今日的國宴耽誤不得,只能認命自己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