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
冉漾嘴角的笑容嘎然而止。
「你說誰臟?!」
「你!」
御箏狠狠瞪著面前的女人,那眼神中竟有什麼東西,令連憶晨感覺分外熟悉。
眼見這兩人就要開火,御坤驀然沉下臉,道。
「都給我坐下吃飯!」
冉漾咬著唇,憋紅的小臉許久才垂下來,規規矩矩坐在他的身邊,不在說話。
「御箏!」
情人已經坐下,但是女兒還沒完沒了,御坤臉色難看下來。
御箏轉頭望向哥哥,見他點點頭后,才不情不願的拉開椅子坐下來。
這頓晚飯,就此徹底陷入沉默中。
只有冉漾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依舊一邊吃,一邊給御坤夾菜。
並且還能有說有笑。
「我吃飽了。」
御箏站起身,眼眶紅紅的跑上樓。
御兆錫想要跟上去,卻被身邊的拉住。連憶晨瞥了他眼,隨後放下筷子。
「我也吃飽了,大家慢吃。」
眼見飯桌的人一個個離開,冉漾冷笑了聲,道。
「哈尼,他們都不歡迎我。」
御坤神情看不出什麼起伏,並沒搭她的話,只把目光定格在御兆錫的身上。
同樣正襟危坐的男人也沒開口。
父子兩人各自對望片刻,都把目光移開。
樓上的走廊亮著壁燈,連憶晨上來時,御箏已經跑回房間。
但她卧室的門並沒關上,隱約露著一道縫隙。
連憶晨站在門前,嘴角淺淺勾起。
到底還是年紀小,總是這麼任xin。
扣扣——
「可以進來嗎?」
站在外面敲門,御箏趴在抱枕上鬧脾氣,見到是她,才點點頭。
「大嫂,你進來吧。」
推開門進去,連憶晨走到她的床邊坐下。
「你晚飯都沒吃,肚子不餓嗎?」
「不餓。」
御箏孩子氣的撅起嘴。
連憶晨抿起唇,掌心落在她的頭頂。
「生氣事小,餓肚子事大哦。」
御箏怔了怔,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肚子。
「箏箏。」
輕輕將御箏拉到身邊,連憶晨黑亮的眼眸沉了沉,道。
「我以前也像你一樣,遇見自己不喜歡的人,總是希望她們趕快消失!」
御箏動了動嘴,伸手挽住連憶晨的胳膊,將頭靠在她的肩上。
「那後來呢?」
「大嫂的願望實現了嗎?」
「沒有。」
連憶晨聳聳肩,低頭瞅著御箏眼底一閃而逝的失落,說道。
「其實很多時候,當我們的願望不能實現的時候,那我們只能改變自己,只能告訴自己。」
「我們唯一可以做的,只有適應。」
「適應?」
御箏鼓著腮幫子,有些不明白。
「嗯,適應。」
連憶晨又說了一遍。
「讓自己適應。」
卧室門外,隨後趕來的男人駐足不前。
御兆錫抿唇站在原地,聽到連憶晨的話后,不自覺往後倒退一步,並沒進去打擾她們。
他後背抵在牆上,揚起的俊臉定定望著某一處,菲薄的唇瓣逐漸抿成直線。
「可我不想適應。」
御箏突然紅了眼眶。
「我很討厭他們,從小到大只有我和哥哥,我不喜歡看到他們。」
連憶晨大概能猜到御箏嘴裡的『他們』是指誰,那種被家人忽略的心酸。
她可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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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御箏默默覆在她的肩頭流眼淚,她忽然感覺,也許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
「不要哭…」
連憶晨抹掉御箏的眼淚,伸手把她擁入懷裡。
「箏箏長大了,你上次不是說,以後都不讓你哥哥擔心嗎?」
這話似乎對御箏有些觸動,她吸了吸鼻子,慢慢將眼淚收回去。
半響,連憶晨安撫好御箏,拉開門出來卻被門邊的男人嚇了一跳。
「你怎麼站在這裡?」連憶晨輕拍胸口。
「睡了嗎?」
御兆錫側過身,朝裡面掃了眼。
連憶晨點點頭。
「睡了。」
可是她的話還沒說完,面前的男人便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強勢將她拉進懷裡,一個熱吻落在她的嘴角。
「唔!」
連憶晨有點懵,不過好在這次男人並沒過分,蜻蜓點水般的吻沒有深入。
「你做得很好。」
御兆錫俯下臉,指尖在她嘴角摸了摸。
這是表揚她了嗎?
一把推開他的手,連憶晨低頭往前走,「還用你說嗎?」
御兆錫笑了笑,他伸手將門撐開一些。御箏抱著被子躺在床上,人已經睡著,只是偶爾委屈的抽泣幾下,臉上的淚痕未乾,顯然睡的並不安穩。
今晚的御苑,註定不能平靜。連憶晨站在落地窗前,輕輕推開玻璃窗,只覺撲面而來的空氣悶熱潮濕。
七月的天,最是酷暑難耐。
她瞅了眼浴室亮著的燈,御兆錫洗澡的速度很快,嘩嘩的水聲很快停止下來。
庭院里前後開進兩輛汽車,傭人們走到車前,把裡面的打包下包,一樣樣搬進抬下來,然後搬進御苑。
「你們慢點,別碰壞了我的梳妝台。」
冉漾顯然剛洗完澡,穿著睡裙站在高高的台階上,頤指氣使的指揮命令。
連憶晨嘆了口氣,雖說御苑很大,但如果住個礙眼的人,確實也很討厭!
「我洗好了。」
身後有人靠近,連憶晨伸手勾住窗帘,卻被御兆錫拉住手腕。
「擋什麼?」
他這眼睛太尖,連憶晨咂咂嘴,側身讓開窗口的位置。
樓下的傭人們還在進進出出,搬東西那股勁頭熱火朝天。
御兆錫頎長身形立於窗口,雋黑眼眸沉了沉,看不出什麼太大的起伏。
畢竟是御家的家事,連憶晨不能參與過多,忍不住抿唇問道。
「她要住多久?」
…